沒有敲詐。
也沒有勒索。
這就有點奇怪了。
同時,警方沿途布控,也沒有排查出任何的可疑人員,彷彿何寄語以及綁架她的兩個人就這樣憑空消失了一般。
警方抓緊排查。
何家人這邊,也到處聯繫人。
何寄語經紀公司也在四處找關係,找渠道救人。
就在大家如無頭蒼蠅,四處尋找何寄語蹤跡的時候,在距離京城十萬八千里的華國與緬國邊界之地,一輛拉魚板車上,蓋著厚厚的芭蕉葉,一男一女,年紀約莫四十來歲,男的在前面拉車,女的在後面推車,堆滿板車的籮筐里裝著滿滿當當的魚,魚腥味撲面而來,然而,一男一女彷彿鼻子失靈了一般,並沒有任何的表情變動。
然後——
車廂一個巨大的竹筐內,突然傳來一陣晃動。
女的臉色一變,一甩鞭子打在了竹筐上,竹筐安靜了一瞬間,女的一張麻木的臉龐上,毫無表情道:「老實點。」
竹筐晃了晃。
女的狠狠抽了幾鞭子,竹筐才徹底沉靜下來。
男的問:「那個女的醒了?」
女的答:「嗯,剛醒來。咱們還有多久到?」
男的看了一下天色,說:「估摸著半個鐘。」
女的略不滿,說:「組織說這邊派來接替我們的人,到底什麼時候來?」
此時——
人煙罕至,這條路旁堆滿垃圾的骯髒小道上,別說是人,就是一條狗、一隻貓也見不到半隻,兩人行走了這麼遠,都見不到接應的人,女的已經開始沒有耐心了。
男的說:「我們還沒走到地方呢,走到了,組織自然就會派人來接應了。」組織讓他們費了這麼大勁,把竹筐裡面的女人綁了過來,怎麼可能沒有人接應?
所以,擔心是多餘的。
女的說:「幹完這一票後,我只想能休息半年。」
然而,這是奢侈。
如今正是多事之秋,組織被以宋氏集團為首的勢力打擊的七零八落,損失嚴重,要不是得了幫助,組織都有可能土崩瓦解了。此時正急缺人手,而男人與女人算是組織的中堅力量,怎麼可能有休假的時候?
所以,不可能。
男的沉默了下,說:「嗯,希望如此。」
這次行動之前,兩人將一切都考慮仔細了,連所有的線路全部都設計好,這一路來,兩人先是用迷藥迷暈了何寄語,趁著何寄語身邊的人沒有發現的時候,打著時間差,中途換了好幾次交通工具與路線,幾乎是沒有引起任何警覺的情況下,將何寄語挪到了華國與緬國的邊境,只要順利進入這裡,那麼,華國這邊的人想要再追擊過來就鞭長莫及了。
很快——
馬上就快到達了。
說了幾句話後,這一男一女馬上沉默起來,埋首趕路。
窩在竹筐中的何寄語,身上被五花大綁,動憚不得,只能靠著搖晃腦袋與被捆綁的身軀,來引起四周的注意。
然而,四周靜悄悄的,只能聽見車軲轆轉動的聲音,以及那一男一女偶爾吐出的幾個字。
她不知道自己此時到了哪兒。
也不知道這一男一女說了些什麼,因為他們說的語言不是華語,她猜測應該是緬國語、或者是撾國語言——
自己被綁架了。
到底是因為什麼原因,何寄語想不透。
她想自救。
可是很顯然,自救並非那麼容易。
板車軲轆轉動前往的目的地,對於自己來說意味著什麼呢?何寄語也不知道。
她有點兒害怕。
作為一個傻大膽,窩在逼、仄、窄小的竹筐里的何寄語第一次意識到了害怕的情緒。她害怕即將到來的一切。
她恐懼死亡。
她急切的想念自己的父母。
她捨不得自己的粉絲。
她還有很多工作想要完成。
她還有很多目標要實現。
……
一切的,一切的,都讓她不願意麵對死亡。
何寄語縮在竹筐里,她身上所有的聯絡設備,全部都不翼而飛,顯然是被綁匪奪走了,連身上稍微值錢的東西,諸如首飾、手錶……也全部都被挪走了。
這個竹筐蓋上,被覆蓋了厚厚的芭蕉葉,幾乎不透光,何寄語無法估算出具體的時間,她也不知道自己被綁架了多久——
公司發現了嗎?
父母曉得了嗎?
他們有報案了嗎?
……
不能再這樣下去,如果坐以待斃,等待自己的只能是死亡,而何寄語不願意麵臨這種結局,她只能期盼著被綁架的時間還不夠久,沒有離開華國境內——
只要沒有離開華國境內,她就有自救的希望。
所以,何寄語窩在竹筐內,費勁了力氣,搞出了很大的動靜,然而——迎來的卻是一頓無情的鞭子的抽打。
她窩身的這個竹筐,是新編製的,做工並不精細,上面還有無數的毛刺並沒有削刮乾淨,她用力時,尖利的竹刺扎進了何寄語的皮膚,疼痛讓她稍微冷靜了一下。
然後,她又費力搖晃。
並沒有引起四周的注意,反而又惹來綁匪的一頓抽打。
鞭子抽過來時,竹筐上的毛刺扎進她皮膚的肉里,疼的何寄語倒吸一口冷氣。
接著,她聽到綁架她的那個女人,用蹩腳的華語說:「老實點!」
然後,就聽見男人與女人的說話聲。何寄語認出了這兩個聲音,也確定綁架她的人,還是當初在攝影樓大廈問路的一男一女。
當時,這一男一女,在與何寄語擦肩而過時,突然向她問路,而且兩人的華語十分蹩腳,何寄語費了一點力氣才明白他們是要去商業廣場北門,於是,她說了幾句,發現對方聽不懂,就抬手指了指大致的方向,她的熱心,顯然得到了這一男一女的感激。
不過只是隨手而為,何寄語並不覺得有什麼,她想要離開的時候,但卻發現女人突然靠近她一些,拉著她的手想要感謝她。
然後,男的上來一步——
也不知道他們使用了什麼障眼法,何寄語只覺得眼前一暈,就失去了知覺。
再醒來,就發現自己被五花大綁,藏在了一個竹筐內。
而,通過剛才的晃動,何寄語也確定目前綁架她的人只有兩個,並沒有出現另外的人,而且四周的環境特別安靜——應該是一條人跡罕至的小道。
至於——是不是還在華國境內,她不太確定。
該怎麼辦?
何寄語絞盡腦汁,都想不出什麼能自救的法子。
活到這麼大,她才發現自己對危險的預防與自救知識,竟然這麼欠缺,到了現在,她也判斷出了自己大致的處境,可就是沒有辦法脫離危險。
嘴巴被綁住,說不了話,雙腳、雙手,都被捆綁得結結實實,何寄語盯著自己的手,這些繩子十分牢靠,打著死結,別說她嘴巴被封住了咬不動,就是嘴巴沒被封住,她的牙齒也根本咬不開——
似乎——她面臨的將是一場無解的命運。
……